《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十一章 技术(续)
饮水。霍屯督人和北美的印第安人甚至不知道任何由发酵制成的饮料。很难设想,如此令人陶醉的东西,当人们一旦熟识它之后,会在某个时候忘掉。因此,很可能是这些部族的祖先,从来不懂得把植物汁液进行发酵的技术。但是在大多数国家,特别是在种植谷物和果树的国家,人们在偶然留下某种适合发酵的汁液或混合物之后,都或早或晚地独自发现了这个过程。在墨西哥,使芦荟汁发酵,酿出所谓“普尔奎”(Pulque)酒。在亚洲和非洲,用棕榈制造棕榈酒或“托迪”(toddy)酒。用苹果汁和蜂蜜及水酿造西得尔(cider)酒同样十分著名。鞑靼人用马奶酿造马乳酒。各种不同的啤酒流传特别广泛。在历史上,最早提到的是古代埃及人用大麦酿造的啤酒,或许由此又产生了欧洲的艾尔,即啤酒,俄罗斯的葛瓦斯,即探麦啤酒,非洲的“波姆别”,即黄米啤酒,中国人的所谓江米酒和美洲土著用玉米或木薯酿造的“契洽”(chicha)。酒的起源也不在古代之后。古埃及的画家们就描绘了葡萄园,挤葡萄用的钳子,装酒的罐子。实际上,现代葡萄酒的酿造跟历史早期这一技术的状况有许多相似之处。有趣地发现,古时人们率直地、不受任何疑虑影响地饮用那些令人陶醉的饮料。他们认为这是天赐的排解郁闷和变败兴忧伤为暴喜狂欢的灵药。他们在宗教节日里庄严隆重地饮酒,并尊酒以敬神。古代唱《吠陀经》颂歌的歌手们,没有从中看出任何邪恶的东西,反而歌颂印特喇无神,描写他被倒出的祭酒灌醉了,蹒跚而行。这祭酒是他的信徒们带给他的礼物。在本世纪,希腊人在举行酒神庆典的游行时,高声赞美行善赐福的狄奥尼索斯,是他用消愁解闷的葡萄汁使全世界人得到快乐。人类学学习交流网站http://www.renleixue.com/制作
但是,在很早时候就已出现了对一件事情的两种对立观点。宗教的保护者和热心家,由于意识到酗酒的危害,不仅宣布任何过度饮酒都属可耻,而且宣称即使是尝~点含酒精的烈性饮料也都是罪恶。婆罗门教徒们,虽然按照古传,祭奠酒仍然保留在他们的神圣仪式之中,但是,他们却又把饮用带酒精的饮料归入五大罪恶之中,而在古代与婆罗门教相竞争的佛教之中,每个新信徒务必遵守的十戒之一,是禁止饮用任何醉人的饮料。虽然穆罕默德的宗教在很大程度上源自犹太教和基督教,但是它的创始人既不以古代的尊敬态度来对待酒,也不在神圣的仪式中来使用它,而是把它作为某种亵读物而加以禁止。 在西方人中使用蒸馏过的火酒不早于中世纪,虽然它从较古时代起在东方就已闻名。它到处都被认为是某种有益的东西,它的名称就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在各种不同语言中它的名称译名的意思是“生命水”。现在,酒精是从葡萄酒酿造、啤酒酿造、食糖精制等等过程中的糟粕里大量生产的。把它用作常用的兴奋剂,是当世在某些居民层中使人类尊严受到如此损害的最大灾难之一,即使在历史上最坏的时期,也未必能找到可以与这种损害相匹敌的。另一方面,文明生活在舒适方面大大赢得人心,于是就转而使人们去饮用温暖的、容易引起兴奋的饮料。 茶叶首先受到中亚的佛教和尚们的重视,他们拿它用作支持出家人能够坚持晚祷的一种手段。显然,茶叶在中国被用作饮料,大约是在公历纪元开始前后,从那里又传遍全世界。阿拉伯是咖啡的故乡,而世界的普遍饮用,应当感谢伊斯兰教的信徒们。巧克力是由西班牙人从古代墨西哥引进的,它在墨西哥是最受人欢迎的饮料。跟这些饮料相并列的,应当提到烟草。烟草也是从美洲传出来的。欧洲人发现美洲的时候,不论北美洲还是南美洲的土著都吸烟草。 为了在这里说明火和炉灶,我们采用树木作为燃料。实际上,在小树林中的某处野餐时用枯枝燃起的火,就可以令人满意地在我们想象中重视这方面史前生活的图画。当蒙昧人茅舍里的地上用木柴燃起篝火时,则这种简单的炉灶就成为家庭的集聚地,也就是成为我们所说的“家灶”的一种形式。但是,在无林木的地方,燃料匮乏是生活的困难之一。正如从下面的情况中所看到的,在荒芜的原野上猎捕水牛的猎人,为了夜晚的火不得不去收集这些动物的粪,称这些粪为“牛粪柴”。然而即使有林木的地方,薪柴的储存随着居民密度的增大,也可能很快耗尽。在某些美洲印第安人中间,当问到是什么原因使得白人来到他们这个地方时,他们会不加考虑地回答,大概是这些外来人把家乡的树林全烧光了,因此不得不移居到任何别的地方。 在一定的限度上,即如果我们只掌握自己森林和泥炭沼地的这些燃料,上述这种类似烧光的事情实际上可能发生的话,上面的这种意见是对的。在英国,某种储存实际上已经开始枯竭。肯特郡和苏塞克斯郡(5ussex)从前是森林区,现时已是贫林区了。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在伊丽莎白女王时代,为了给炼铁厂的熔解炉准备木炭,森林滥遭砍伐。当时实际上已经存在着危险性,因为随着人口的增长和工业的发展,英国可能变为一个像现在中国北部那样的国家;在那里的严寒天气中,人们挤在屋子里,坐在皮毛上,因为燃料特别缺少,这样做是为了使燃料除做饭以外,还能用到某种需要的地方去。但是,这种危险性避免了。在英国发生了工业革命,这种革命增加了人口并造成了我们现在的幸福。这种革命的动力靠的是煤,现在,我们所有现代的轻重工业都依赖于它。即使在家庭经济中,煤窖几乎完全取代了柴棚,而圣诞夜熊熊燃烧的劈柴,变成了图画上的过去残余。 但是,不应当认为煤的采用仅仅始于现代。中国人从上古时代起就挖掘煤了。在十三世纪,著名的威尼斯旅行家马可·波罗报道说,在中国有一种特殊的黑石头,它是从山中的矿脉里采取出来的,能像枯枝一样燃烧。他说:“我可以对你们说,如果你们傍晚把它们放在火上,让它们很好地燃烧,它们就会烧上一夜,甚至到天明还不熄灭。”这一报道这样做了而且被作为一种奇迹接受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当时在欧洲对煤无知到何等地步。煤虽然在古代并不著名,而它对现代生活的巨大作用也是刚开始逐渐显示出来。最初是为了经济的目的,是为补充薪柴的不足而引用的,后来它就变成了所有机械工作的几乎主要的能源。蒸气机,它的炉子获得几铲煤,它就能完成一昼夜的工作。这样一来,在整个大不列颠的蒸气机上每年要耗费千百万吨煤,这种耗费得到了如此之大的能量储备,以前从风磨和水磨,从人和牲畜的劳动中所获得的全部能量,同它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操纵这种粗野的力量,越来越成为工作者的任务。他指挥它磨粉,用大锤工作,指挥它组织,在陆地和海洋上进行运输。这有点令人想起把成口袋的粮食装在大车上赶着运送和自己背着送到市场上去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将我国在农业和畜牧业时期的生活资料计算一下,并把它跟我们现在煤的使用中,即在完成家务工作和交换外国产品的商品生产过程中间煤的使用中,所获得的那些资料加以比较之后,政治经济学就能解决有趣的问题。或许,经过考虑之后,我们就将获得最明确的概念,即现在三个英国人中至少有一个人靠煤生活。这一点证明,我国居民不用煤的并不怎么多。澳大利亚的蒙昧人,从停留地的篝火中拿起一根燃烧的木头,用它来照亮通往黑暗森林的道路,并用它来吓走精灵。由此看来,在他们那里,在人工取暖装置和照明装置的原始手段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当开始把枞树的带脂木片或某种用来作为自然灯的类似物放到一边的那一时刻,取暖和照明才开始彼此分开。下一步就是制作人工的灯,其中最常用的就是火把或一绺浸透了树脂或蜂蜡的麻线。直到本世纪,我们还完全像罗马人那样来利用火把,然而现在,是极少见到它们了,停止使用它们的生活画面,也就丧失了使诗人和艺术家们赞叹和惊异的那种效果,那种在宴会上和在行进行列中闪烁着火炬之光和它所投出的阴影的效果。沿着英国城市的旧式大街行走的人们中,有一半人现在未必知道,放在住宅铁栅上的灭灯器,是为熄灭那些替坐在马车里的客人照路的火炬用的。蜡烛的形状就能使人想到它起源于火炬。 用浸入融化油脂中的芦苇芯制成的照明用的寝室小灯,在普林尼时代是常用的,当时也采用了蜡制的或脂油制的带灯芯的蜡烛。它的芯子是用棉纱捻成的。古代的古典型的灯是一个末端带嘴儿的扁平椭圆形的器皿,灯捻就是通过那个嘴儿伸出来。不管这种构造多么简单,它长期使用,没有任何改变。比起粘土制的这类灯来,保存在极为丰富的博物馆中的希腊和罗马的物品是非常少的;比起用青铜制成的这类灯来,较为美丽的金属制品的物品也是非常少的。 就是现在,到意大利或西班牙去旅行的人,从大路旁通向卧室的小路上,还是借助铜立灯给他照路,这种灯和古代的样式极为相似,带有用来往外夹灯芯的钳子,用链子挂在旁边。 在大约一百年左右之前,当阿尔甘德开始从下面放气,并放一根玻璃管子作为通气设备的时候,灯才获得它那被改善过的现代样式。煤气灯产生得更加晚,只是在近五十年中才被日常应用。但是,指出下面的事情倒很有趣。天然的煤气照明在那些分解的地下焦石层释放出炭化氢的地方早就著名了。例如,在巴库(里海以西)的著名拜火教庙堂里,在祭坛附近的地里插入了一根空芦苇,通过它冒出煤气,煤气就在管子的口上燃烧。同时,那些参拜圣地的拜火教徒对这种圣火跪下礼拜。在中国,在某些盐泉附近,那里排出了大量的天然煤气,应用的人们通过竹筒把它引到熬盐锅的炉灶内和给工作照明的设备里。这种方法不久前曾在宾夕尔法尼亚州最广泛地采用。 我们对做饭方法所作的概述要求补充一些关于容器的介绍。至于谈到盛水的器皿,还无制陶术时,采用竹节、椰子壳、南瓜皮、用木头挖凿出的或用树皮做成的桶、用兽皮制的水壶,也能够过得去了。在荒野的骑士携带水时,是把水放在置于马鞍鞍桥旁的南瓜瓶内。即使后来出现了南瓜瓶的玻璃仿制品,也象英国人保留着古代皮瓶的名称并用来称呼现在使用的玻璃瓶那样,法国人仍然保留着南瓜瓶的名称,继续称玻璃瓶为“南瓜”。 制造出在水滚沸时能耐火烧的陶器,是最伟大的经济发明之一。何时和何地发明制陶术,就很难说,因为它出现在很古老的时代。在古人居住过的地点,在使用过陶器的地方,到处都可以在地下发现陶器碎片。那些地点到最近尚未发现,大概是那里的人在其文化发展的途中还没有走多远。可以有把握地做出这种结论,例如,关于冰河期的早期蒙昧人就是如此。在法兰西的山洞中,从他们那里保留下来的遗物中间,就没有陶器碎片。对于澳大利亚人、火地的居民以及许多其他现代的蒙昧人来说,也同样是完全正确的。他们本身没有陶器,在他们地区的地下,也没有发现可以证明他们的祖先具有这种器物的陶器碎片。 这里自然产生了一个问题:人们是如何首次想到制造陶器的。大概,对于这一点并不需要特别高明的发明才干。这种发明在早期文化中其发展步伐是相当缓慢的,有一些事实做出了这一结论,甚至陶器也不是一下子开始制作出来的。人们谈到某些原始部落时说,他们用泥涂抹自己的木制容器,为的是使这些容器能耐火烧。另一些处在较高水平上的部落,在南瓜瓶上涂满了泥或在篮子的内面全涂上泥,当篮子烧着的时候,就获得了一件带有编织形状的花纹图案的陶器。很有可能,最早的陶器就是通过这类过渡阶段得到的,后来,想到可以塑造一种泥器,尔后再去烧它。 毫无疑问,起初泥坯是用手做成的。例如,在美洲或非洲至今还可以看到,土著妇女们从底儿开始用一块块的泥徐制成巨大的、具有很好形式的罐或锅。在欧洲也一样,可以在任何一座古物博物馆中,看到地下挖掘出来的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用手工制作的骨灰瓮和其他陶器。甚至现在到赫布里底群岛去的观光者们,可以从任何一个老太婆手里买到粘土制的小碗和大杯,那些老太婆并不借助陶工车床,而是按照祖传的方法来制作它们,并用一根尖头的小木棍替它们装饰上花纹。 但是,早从远古时代起,人们就已经知道陶工车床了。图71描绘的是工作时的陶工。这是绘在皇帝陵壁上的陶工图像。可以看出,他们在用手转动着一个轮。一位印度陶工也是以这种样式描绘着。他到河岸去,那里水流沉积了柔软的胶泥。他停下来,只是把一块胶泥滚成圆柱形,把它插在地上,在它的顶端平放一块沉重的水板,推动这木板旋转,于是开始工作。这种最简单的车床的改进,是用脚使它运动。在我们的陶器工厂里,工人借助轮子和皮带来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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