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也会反抗

作者 人类学 来源 人类学阅读 浏览 发布时间 11/07/10

弱者也会反抗

      这是一本写于20多年前的著作,在其译为中文的短短几年里,却因其有趣的主题,被众多学科心照不宣地引为重要的参考书目,这些学科不但包括人类学、政治学,还有“三农问题”等等研究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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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同时代受“越南战争和左翼学术界对民族解放战争迷恋的刺激下”诞生的诸多作品有所不同(这些作品包括了埃里克·沃尔夫的《二十世纪的农民战争》,霍布斯鲍姆的《盗匪》、《原始的叛乱》等等),身为耶鲁大学政治学科与人类学教授、农业研究计划主任的本书作者詹姆斯·C·斯科特关注的是“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这些“无权群体的日常武器包括:行动拖沓,假装糊涂,虚假顺从,小偷小摸,装傻卖呆,诽谤,纵火,破坏等”。
  
   那么,我们现在有了一个问题,斯科特为什么选择了一条与同时代研究者截然不同的研究路径?在其他研究者为世界范围内的农民革命高唱赞歌时,斯科特发现“很多时候,农民发现身处于一个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位置上,他们帮助统治集团获得了权力,但统治者推行的工业化、税收制度和集体化却与他们想象的为之抗争的目标大相径庭。”
  
   答案已经出来了,农民阶层永远不会成为统治阶层,而永远都是统治阶层改造的对象。在许多左翼研究者赞扬农民革命时,斯科特理性地发现,农民阶层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来自上层阶级的改造和自身利益之间,选择一条中间路线。政策制定者们或者为了政绩,或者为了公式推测的预期结果,或者为了短时期的政策调整,总是喜欢将那些大规模的改造方案加诸“社会的基石”———农民阶层之上。而以马来西亚吉打州穆达地区塞达卡村村民为代表的农民们,则总是以各种方式挑战现有的权力结构,维护自己的利益。
  
   20世纪70-80年代之间的“绿色革命”打破了传统农业社会的阶级-经济关系。在这之前的乡村社会,大土地所有者与下层贫困农民之间更多地保持着一种“互惠”的关系,佃农们提供体力劳动,获得粮食收益,同时土地所有者有义务为同村经济水平较低的村民,创造额外收入的机会,并在更多时候,利用宗教节日或其他方式把财富分配给贫困村民;同时也对贫困村民的“小偷小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一种互惠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弥合了村落内部在财富以及食物(营养摄入)上的两级分化。
  
   然而,当双耕制引入穆达地区后,“穷人愈穷,富人愈富”的局面终于出现,原有的互惠网络被逐步打破;随着联合收割机和卡车在当地出现,大土地所有者开始把工作承包给农业机械所有者,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把收益分散给下层出卖劳动力的村民。面对前来装稻子的卡车,“一大群村民设法将两颗大椰子树放倒在路上,以防止剩下的卡车离开。……其他卡车最终卸了货,稻谷麻袋被一袋一袋地运到主路上”,村民从每一袋稻谷中抽取了微薄的运费;同时,当一辆联合收割机陷入泥地无法开动之后,所有临近村落的居民都怀着节日般愉快的心情,赶来围观这一“盛况”,其实他们只是表达机械剥夺收入的不满,期望能重新获得收割稻子时那几日的临时工资。
  
   如同工业革命时期,捣毁水利纺织机的愤怒手工纺织工人一样,时代变迁的车轮无法逆转。对于塞达卡村的村民来说,无论是主流的巫统成员,还是下层的伊斯兰教党党员,都只能以“好兵帅克”式的“暗中破坏者”的方式进行消极的反抗。上层阶级可以用政治能力与经济实力推动高效的变革,往往以打破原先社会结构作为代价,而下层社会的“反抗”,只是以某种方式,阻止社会在跨越式变革中面临的崩析威胁。双耕制和联合收割机的影响终究无法避免,不过人们继续在那些大机械无法到达的地方提供人力劳作,并开始前往附近的市镇从事季节性的短工,这些收入弥补了之前失去的工资;在一定意义上,这或许是一种社会变迁的方向。
  
   弱者的反抗,永远属于弱者,而反抗的目的,是“利用心照不宣的理解和非正式的网络,以低姿态的反抗技术进行自卫性的消耗战,用坚定强韧的努力对抗无法抗拒的不平等”。下层阶级的农民,在这场对抗中永远属于弱势的一方,然而正是这些“弱者”选择了改变历史-结构的方式,而这正是作者在另一部书里试图阐明的观点《国家的视角:那些试图改变人类状况的计划是如何失败的》。
  
版次:RB05 版名:南方阅读 社科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1-07-10 http://gcontent.oeeee.com/6/e0/6e007f295ed3142b/Blog/457/b8b77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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